快餐店裡的Cafe
文／蕭恒
子夜時份從電影院出來，晚飯已消化得七七八八，卻又不是大吃大喝時候。這時只想呷一杯熱茶，吃件芝士蛋糕，翻翻雜誌。慣常去的幾家咖啡室，未打烊的也預備關門。
忽然想起某大連鎖快餐店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分鋪，有些不也闢了一角叫作Cafe的麼？那一刻被喝茶吃蛋糕的強烈欲望沖昏頭腦，沒細想Cafe與快餐店對「坐」與「吃」有著相反的因果邏輯：在前者為了坐上半天而吃點東西，光顧後者倒是為了填飽肚子順便坐坐而已。
我在櫃檯點了花茶與芝士蛋糕後，才發現沿窗的坐位早給光顧快餐的客人佔了。看似無家可歸的老伯用報紙蓋著臉打瞌睡，大叔把記事本和碎紙條凌亂地堆在桌面繼續想他的生意經，十來歲的情侶若旁無人地在打情罵悄。
深宵的快餐店沒有熙來攘往，這個角落的桌椅也比快餐部華麗，但氣氛總是不對勁。不是因為我坐不上窗邊的沙發，而是快餐店牆上的熒幕和揚聲器，不斷重播最近某首無孔不入的流行曲，實在煩人。
就算快餐店把一角的膠椅子換上皮沙發、除漢堡包和薯條以外供應咖啡蛋糕，骨子裡仍是快餐店，不會預設客人閒坐。快餐店裡的Cafe雖然沒有禁止客人泡上半天，但概念上只設想客人坐上一個漢堡包的時間。因此每隔數分鐘便播放那首K得不能再K的流行曲，是最合理不過的事。
我要在這裡尋找Cafe的悠閒，自討沒趣是活該。
(寫於2009年4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