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談「食字」
文／蕭恒
近日閱報得知內地要禁絕在廣告中使用諧音字或改動成語，工商部門將大力打擊此等廣告，不予核准登記。
以諧音相關的入文以收戲謔之效，古已有之；今日以「維護民族文化的尊嚴」之名否定這種文學手法是否有理，又或者以政令打壓文化的一刀切做法有否扼殺創意，且留待有識之士詳加討論。這則新聞倒是引起我對香港廣告使用諧音字的思考。
此種手法，香港廣告界謂之曰「食字」，多年前在電台工作時前輩已諄諄告誡，「食字」已開到荼蘼，如非有精警點子，撰稿時宜避之。然而時至今日，「食字」依然大行其道，可是水準參差。
近日某天王補習社的廣告以「你實電」相扣帶有鄉音的「你實掂」，生硬劣拙之程度慘不忍睹，犯齊所有「食字」大忌。出動鄉音才收諧音之效，而且「你實電」文法不通，配詞不當，彷彿江郎才盡唯有「硬食」。
要數「食字」的精警例子，印象最深還是香港一齣色情電影的片名，將「風雨同路」換上三個同音字，國粵發音均無懈可擊，而且諧音後的電影片名亦絕對合乎中文文法。撇開道德而單論文字工夫，功力之高實在無出其右。
反觀今日的八卦雜誌封面標題，同樣誨淫誨盜，「食字」時卻來來去去是那兩三個形容女性身體部位的字。香港媒體的創意不必等政令來扼殺，原來早已油盡燈枯。
(原載《明報》，2007年1月27日)
外一章
話說我那時在影視處負責電影檢查的行政工作，某日奉命查找《洩在深抽》的檔案。我的直屬上司與某名女高層通電話論及此事，據聞她在電話中未能意會諧音，故問曰：「……『深秋』？係咪秋天個秋呀？」
雖然，一個「洩」字破壞了深秋的意境，論巧妙總及不上乍聽高雅的「風雨同路」。